野猪尖-刘卓辉：除了天才，还能说什么？

刘卓辉

　　一转眼十三年了。应该是1991年的某个晚上，在那个我们一帮文艺青年经常聚集的咖啡厅，我最后一次碰见家驹。

　　我们没有约定见面。在那个时候，我们一帮朋友都是有空就会跑到那里，遇到谁就跟谁坐到一块谈天说地。那夜，我一个人先到，家驹一个人后到。他一坐下就说起Beyond乐队准备去非洲的事。

　　之后没见面没联系的那两年，我在北京搞大地唱片，很忙很忙。他们乐队进军日本市场，长期也住在那里。还记得我在北京的时候，通过他们的经理人、我的好友陈健添，寄来家驹作曲的原始小样，只有他哼着的旋律和吉它伴奏。我写了跟他合作的最后几首歌《长城》、《农民》和《情人》。

　　再一次见到他，就是两年后他出殡的那天。

　　我第一次知道Beyond是在1983年3月6日。那是在香港艺术中心举行，由《吉它杂志》主办的乐队比赛。这个日子我记得那么清楚，是因为我当晚看到一个美女观众，后来竟然在街上重逢而发展为一个暗恋故事，让我日后为张学友写了多首情歌去怀念她。

　　那次比赛，Beyond以一首前卫摇滚风格的作品《Brain Attack》（脑部侵蚀）得了冠军。我当年也是一份与朋友合资了三年的音乐杂志《现代青年人周报》的总编，于是，我相约了他们一两星期后做一个访问。

　　我们在九龙佐敦的一家茶餐厅见的面。那时候，他们还是地下乐队，没录过音，黄贯中还没加入。我现在还记得为了拿乐队照片，再约了鼓手叶世荣某天在葵涌地铁站见面的情境。

　　那篇访问最终没写出来，因为我的杂志倒闭了。

　　1985年，我的朋友陈健添正在经营一家独立制作的唱片公司，他当时租住在我家。有一天，我问他知不知道Beyond乐队，他说不知道。我告诉他Beyond不错，过几天有演唱会（就是在坚道明爱举行的“Beyond再见理想”演唱会），可以去看看。

　　他们后来签了约，推出了EP《昔日舞曲》，LP《阿拉伯跳舞女郎》，赶上了香港当时的乐队潮流，小有名气。我也在1986年参加了一个填词比赛得了冠军，就是1988年夏韶声演唱的《说不出的未来》。就是这个缘故，陈健添找我帮Beyond的下一张专辑写了《现代舞台》（1986），开始了跟家驹的合作。而第二次合作的《大地》（1987），让大家初尝成功的果实。

Beyond乐队1988年北京演唱会

　　1988年夏天，刚刚冒出头的Beyond到北京举行了两场演唱会。我因为到过两次北京，有幸作为导游被他们邀请同行。当年，一个唱粤语歌的乐队，能到北京首都体育馆开演唱会，从各方面而言都是前所未有的。

　　在我的推荐下，家驹准备唱崔健的《一无所有》，我也临时写了《大地》、《旧日的足迹》的国语版。

　　听家驹说，他们走台时，崔健去看了。不过以家驹当时的普通话水平，相信大家很难聊到一块。那趟旅程，我和家驹同住一室，让我发现男人原来也可以有很多美容用品的。

　　很多记者问我，怎么跟家驹合作的。其实在为他填词的六七年里，我从未直接和他联系过关于写歌的事，事情都是通过经纪人、唱片公司、制作人等。我每次把歌词用传真机发出后，都不会收到任何人的回音，没有修改要求也没有人说好与坏。但是《岁月无声》、《灰色轨迹》等十多首歌就是这样出来了。

　　我常想，如果家驹不会写词，不是英年早逝，我们合作到现在，我应该可以赚很多很多版税。

　　那夜在咖啡厅，他说要去非洲。我问去非洲哪里，他说去非洲首都。我当时只是一笑。他为什么去了肯尼亚，回来就能写出《光辉岁月》、《Amani》？除了天才，还能说什么。

来源：http://blog.sina.com.cn/s/blog_3d25c2020100001o.html　作者：刘卓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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